u3000u3000本报记者 陈植 上海报道
随着央行创设央行票据互换工具（CBS）提升银行永续债流动性，并将主体评级不低于AA级的银行永续债纳入MLF、TMLF、SLF和再贷款的合格担保品范围，一位城商行计划财务部人士松了一口气。
“原先担心永续债比较难卖，现在这种顾虑不但彻底打消，反而激发银行内部打算调高永续债发行规模，以此加大小微、民企的信贷投放规模。”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但在多位银行业内人士看来，尽管央行此举很大程度解决了永续债流动性问题，令银行得以发行更多永续债解决扩大信贷投放规模的资本金缺口问题，但从宽货币到宽信用，要走的路依然很长。
一家股份制银行信贷部门负责人告诉记者，尽管银行内部已将发行永续债列入议事日程，但今年信贷规模增幅同比并没有明显的提高，原因是宏观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令银行风险偏好下降，不敢贸然扩大放贷规模导致坏账风险增加。
“这需要相关部门进一步优化小微、民企放贷的业绩考核机制，提升银行内部扩大放贷的积极性。”他指出。
浙商基金专户部固收总监颜江伟则向记者透露，除了优化考核机制与补充银行资本金缺口，宽货币到宽信用至少需要大半年的过渡期。
“从宽货币到宽信用，首先要看M1增速是否见底，上一轮2014年-2016年从宽货币到宽信用的演变过程，至少花费1年多时间才出现明显的M1增速见底迹象，其间还有反复；本轮宽货币到宽信用尽管有政策大力扶持，但叠加了去杠杆、影子银行整顿与不少企业信用债违约事件等因素的冲击，导致其整个演变过程不会很短，即这轮信用紧缩将在下半年才能有所改善。”颜江伟进一步指出。
从严风控致“宽信用”难“从去年下半年起，银行高层就要求加大小微、民企的信贷投放力度，但鉴于银行资本金不够充裕（因为每笔信贷投放都要占用银行风险资本计提），相关的信贷投放力度始终没有明显的提升。”上述股份制银行信贷部门负责人坦言。
一家长期跟踪分析银行资本金充足率的研究机构负责人向记者指出，某种程度而言，银行资本金不够宽裕，俨然成为银行加大信贷投放力度的最大掣肘之一。
“因此，央行创设CBS提高永续债流动性，为银行扩大永续债发行规模做铺垫，无形间也是推动银行加码对小微、民企的信贷投放力度。”这位研究机构负责人向记者指出。不过，央行创设CBS主要是从技术操作层面为银行扩大小微、民企放贷力度做好了铺垫，但没有实质性提升银行的信贷风险偏好。
“由于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银行风控部门对小微、民企的信贷审核门槛相比去年同期反而更严，只要他们发现这些企业存在任何的经营风险，包括行业增速放缓，外贸环境恶化，经营性现金流不够稳定（下游企业付款周期拉长）、抵押物不够充足（包括抵押的房地产所属区域价格下跌较快）等，都会直接一票否决。”一家东部地区城商行银行信贷部门业务主管向记者直言，有时他们真想和风控部门天天吵架——他们的从严把关，导致今年信贷部门的业务增速考核指标几乎无法完成。
“但换个思维考虑，风控部门也是为我们着想，一旦出现信贷坏账，整年的业绩奖励都可能会被赔进去。”他坦言。与此同时，由于小微、民企信贷利率应监管要求日益下调，他们也发现相应的放贷风险收益不对等状况日益严重，比如小微企业抵押贷款的年化利率降至4.5%左右，而他所在的银行存款获取成本差不多也在4.2%-4.5%之间，导致整个放贷业务不赚钱同时，整个信贷部门还得背负较高的坏账风险。
相关部门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近期央行持续通过降准、中期借贷便利操作释放数千亿低息长期资金流动性，让银行在获取一定放贷利差收益同时加大对小微、民企的信贷投放力度。
1月25日，央行开展2018年度普惠金融定向降准动态考核，允许更多达到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标准的银行分别享受0.5个百分点、或1.5个百分点的存款准备金率优惠，再度释放约2500亿元长期资金用于小微、民企信贷投放。
“坦白说，在小微、民企信贷风险考核指标尚未放宽优化的情况下，这部分资金很大程度会先流向利率债市场进行避险投资。”一家股份制银行债券交易部门主管向记者透露。但他近期发现，为了推动资金从债券市场流向小微、民企等实体经济，不少银行与地方政府正在加强合作——由地方政府发起的融资担保基金与银行共同分担信贷坏账风险的情况下，加大对当地高新技术小微企业与民企的信贷投放。
“目前这类企业的信贷风控审核也比较容易获得通过，不大会因为某个经营风险而被一票否决。”他指出。
新的投资机会
值得注意的是，在宽货币到宽信用尚需时日的情况下，滞留在利率债市场避险投资的大量资金正在密切洞察永续债的新套利投资机会。
“一方面银行永续债的发行利率将高于利率债，且永续债不大会存在信用风险问题，因此它们比利率债的投资获利空间更高；另一方面由于央行允许主体评级不低于AA级的银行永续债纳入MLF、TMLF、SLF和再贷款的合格担保品范围，因此很多资金可以先购买永续债，再将它们抵押给央行获取资金对永续债进行再投资，从而获得更多收益。”一位券商债券交易员向记者分析。
华泰证券固定收益团队指出，鉴于今年银行永续债和可转债的发行量不小（为了弥补资本金不足以扩大信贷投放规模），导致债券市场供给骤增，加之地方专项债月均发行量在3000-3300亿元之间（票面利率较同期国债高出40个基点），当前利率债（主要是国债）牛市行情很可能因此受到较大冲击，呈现波动性扩大状况。
在多位银行业内人士看来，永续债若受到债券市场资金青睐，无形间有助于银行扩大信贷规模投放。究其原因，根据《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第三十四条规定，若银行购买其他银行的永续债，导致相应资产规模超过前者核心一级资本净额的10%，那么前者每多买一元其他银行的永续债（给其他银行增加一元钱的一级资本），自己的一级资本就要扣除一元，如此银行相互持有永续债，是不利于扩大信贷规模投放的。相比而言，非银行机构将大量债券市场资金投向永续债，就不存在上述制约，反而有助于银行补充资本金放大信贷规模。
“但在针对小微、民企信贷的KPI风控考核机制尚未优化、以及相关部门加码小微、民企减税降费力度与行业发展政策扶持力度前，部分银行未必会充分利用上述契机扩大信贷规模。”前述股份制银行信贷部门负责人指出，目前他们能做的，主要是加大短期票据贴现额度与AA+级别信用债投资力度（需发债民企先同意将部分发债资金存入银行账户），从而满足加大小微、民企资金投放力度的监管要求。
（编辑：张星）
